“......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沐曦自然不会理解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所想，而我也无法告诉她我的意图，因为连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我到底该做些什么。
手臂的伤痊愈只是时间问题，我很快就会重新健康起来，但除此以外，我还能做些什么呢？或者说，队长会需要我做什么呢？
“没事，陪我出去看看吧。”
“是，但我建议您在这之前先换一身衣服。”
沐曦的提醒让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装束。
这是......格里芬的制服......
原来我……这些天来都没有换下过这套衣服吗……
涅托们这是想讽刺我么……
我微微捏了捏拳头，最终还是松开了手，重新抬起头对她开口道：
“好，你去帮我拿来吧。”
沐曦走向衣柜，而我也将那件制服外套脱了，重新审视着它。
虽然说不上很新，但至少看不出什么污渍，看来是有被好好清洗过了呢，是沐曦做的吗……
记忆之中也有一个人类这样爱干净呢，毫无疑问是格林娜了吧，这个全格里芬衣柜最满的女人，我送给她的每一套衣服她都会叠的整整齐齐，好好留着，每个节假日总是变着花样来穿，虽然她的制服从来都扣不好扣子，总是要被赫莉安批评几句……
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，军方的人有没有为难她呢？
怎样都好了，只要她能好好活着——
“主人，这是您的衣服和裤子，穿上这个的话在这里不会显得太突兀。”
沐曦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，我不由得嘲笑自己又想的太多，轻叹了口气之后，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套衣物。
“你以后还是叫我指挥官吧，我听着也习惯，迄今为止的人形都是这么叫我的。”
我将她递给我的衣服打开，一件黑色的风衣展露在了我的面前。
“这是暗影幻霜的制服？”
“是的，指挥官大人。”
所以说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爱用敬称……
我从床上下来，然后换上了这套新的衣服。我站在镜子前，审视着自己的同时，沐曦还不忘帮我在后面拉扯褶皱和领子，实话说，我总能从这认真的孩子身上看出一些G36的身影。
不……沐曦就是沐曦，G36就是G36，这个世界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形的，就像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样。
“还挺好看的……就是可能更像特工的感觉……”
不过队长把这样的衣服放在我房间里面，意图不是显而易见嘛……
我再次看了一眼被我放在床上的那套已经脱下来的格里芬制服，思考了一会之后对沐曦说道：
“那套衣服……你帮我收好吧，就当……留个纪念。”
纪念我那已成历史的格里芬指挥官生涯。
“是。”
沐曦快速地将那套衣物叠好，放在了一旁的筐中。
“鉴于您这两天都穿着这套衣物在活动，我晚上会给您拿去洗，之后再放好吧。”
“好的，辛苦了。”
我嘴上答应着，但就是不知道为何，看那被放在筐中的衣服，总有一种丢弃的感觉。
或许被丢弃的不是衣服，而是整个格里芬。
他被所有人都无情地抛弃了，所有人。
也包括我，即使这并非本意。
可我却没有再因此驻足，而且抬起脚，朝着房门走去。
“走吧，带我下去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我一边在长廊上走着，沐曦一边为我介绍着这里。
我所在的位置是暗影幻霜雇佣兵团总部的二楼，雇佣兵宿舍，虽然据她所说这里的人更喜欢把自己称之为干员。
可能是因为这样听起来比较官方吧。
走到尽头，是一个旋转楼梯，下去之后，便是总部大厅，各大事物都是在这里进行。
而我一下楼梯，便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。
有人在跑，在喊，他们像是在推着什么车在快速朝一个类似维修部的位置移动，同时也看到了一些受损的人形正在自行前往那个维修部。
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人形，损伤似乎很大部分都是撕裂伤，还有刮伤，看起来像是被……猛兽袭击了？、
但这么多的人形都受损了……难道能有这么多猛兽吗？
等等，我总感觉这画面有点眼熟……
而就在这时，我看到一个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高大壮汉走进了大厅，但他那凝重的表情也在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。
我想我应该问问他。
“这位大哥？请问这是什么情况？总部被袭击了吗？”
他看了我一眼，然后淡淡地开口道，
“你还不知道吗，小子，洛维斯那家伙，什么生意不做，非要去打那红区的主意，还是个加急任务，这不，刚从城外回来呢，可真是惨不忍睹啊。”
红……红区？！我记得那个！那地方不是遍地的EILD感染者吗？！
“唉，其实本来也不至于这个样子的。”
壮汉叹了口气，转头看着那些陆陆续续还在进来的人形。
“比较有经验的干员都在其他地方出任务，这次的单子都是新人带的，没什么实战来磨砺他们，在对抗EILD上就更没什么经验了，唉，只能庆幸他们好歹是将任务完成了，不然可就太亏了。”
“奥金科特！过来搭把手！”
维修部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，壮汉摇了摇头，迅速跑了进去。
原来现在这里很缺人吗……
“战火无情，总要有伤亡和牺牲，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。”
这个声音着实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，我居然完全没有发现队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。
明明那个大兄弟才刚刚进去！我好歹也是个前特种兵！难道在格里芬这些年已经让我变成了一个废宅了吗！
“队……队长……”
“我说了，不要叫我队长，哪怕你喊我名字都可以。”
他这么说着，眼睛却是完全没有看我一眼。
我听着维修部里面各种噼噼啪啪的声音，又看着那些受损人形身上的伤口，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。
“当初……营救我的时候，也是这样吗？”
“不，你想多了。”
凌寒斩钉截铁地给了我答复。
啊，我还以为那次的损伤也很大呢……
“这比那严重好几倍。”
噗。
我不禁汗颜，真想让他以后说话能一次性说完，不要有这么多的跌宕起伏，这毕竟不是在写小说。
但这也说明了一件事，凌寒为了救我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投入了大量人形。
可无论如何我想不明白，这到底是为什么？
“为什么呢？”
我呆呆地看着他。
凌寒这次回应我了，他扭过了头，然后极其罕见地冲我笑了笑。
不，我认识他这么久，从来就没见他笑过几回。
但这次他笑了。
笑的那样壮烈，那样的凄凉。
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，队长保护队员是天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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